大衞的妻子中,有三位讓人印象較深刻,包括米甲、拔示巴及亞比該,三人都曾做過別人的妻。米甲的敗筆在於不能明白丈夫豪邁的敬拜舉動,而拔示巴則是柔弱被動的女人,在男性的角力世界毫無反應。相較另外兩位,亞比該表現可圈可點,似更出色,她適當地阻止大衞的怒氣,阻止了一場殺人悲劇的發生,更引導大衞回到他的使命中。因為她是大衞眾多妻子中傑出的一位,今早研經會採用人物對比的查經方式。
拿八與掃羅 -- 拿八是掃羅的化身
撒上24章與26章記載大衞兩度饒過掃羅,容他活命,因為他是耶和華的受膏君(撒上24:17)。掃羅雖則沒在撒上25出現,卻以拿八的角色出場;有人認為拿八是掃羅的化身,講故事的人留下不少蛛絲馬跡,讓拿八替掃羅出現。拿八有三千綿羊(撒上25:2),對照掃羅挑選三千精兵尋索大衞(撒上24:2);大衞向拿八討禮物時他自稱「你的兒子」,亦正是大衞向掃羅的親密稱呼;掃羅向大衞稱自己是不明是非不知好歹的「糊塗人」(撒上26:21),而亞比該則稱拿八為愚頑人,並說:「願你的仇敵和謀害你的人都像拿八一樣」(撒上25:26) 預告了拿八的死的同時也預告了掃羅的死。
當大衞聽見拿八之死時,他說「應當稱頌耶和華,因他伸了拿八羞辱我的冤」(撒上25:39),「伸冤」亦常出現在大衞對掃羅追殺他而發出的禱告中。大衞兩次放棄殺掃羅,因他視掃羅為受膏王,對掃羅以善報惡。但在拿八的事上他卻選擇了以惡報惡,決意殺拿八全家。他已失控並處於潛在的危險中,需要亞比該此有智慧的女人出現,幫助大衞免於暴力的拖累。
大衞與拿八 -- 受膏君與土財主的對決
拿八的故事發生在剪羊毛的好日子,在古代農務社會代表向公眾夥伴表達善意,亦是分配獲利的節日。大衞微妙靈巧地索償「保護費」,原是無可厚非的,連拿八的僕人亦肯定了此習俗。大衞的僕人說「願你平安,願你家平安,願你一切所有的都平安。」(撒上25:6)其實帶恐嚇及充公的意味,當時帶著龍蛇混雜的一群人的大衞,對拿八來說是恐怖分子及找麻煩者。他問「大衞是誰?耶西的兒子是誰?」又說:「近來悖逆主人奔逃的僕人甚多,我豈可將飲食和為我剪羊毛人所宰的肉,給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呢?」(撒上25:10-11)暗示大衞是背逆掃羅逃亡的人。他是大富戶,不與乞丐流浪漢交往,拒絕交保護費,或許他認為大衞的恐嚇不是認真。拿八的野蠻就引發大衞內心的野蠻,他發出咒罵,要拿八全家男人將死在刀下,此粗話反映大衞極度的憤怒,他的反擊迅速激烈,要與拿八對決。(撒上25:22)此時大衞變得自我為中心,由保護牧羊人的義勇軍一變而為土匪;定意除滅威脅他的人。
拿八與亞比該 -- 鮮花插在牛糞上
拿八出場,先描寫他的家產才寫他的名字。(撒上25:2-3)他活著就是為了維護他的家產,亦死在飯食宴樂中。拿八說的話中不斷出現「我」字,顯出他不單愚蠢,更相當自我中心、目中無神,心中只被錢充滿,沒有朋友沒有神,整天只想如何增加財富。他翌日早上得知前一天的險境,嚇得魂不附體,身體僵如石頭,過了十天就被神擊打而死。
說故事的人似乎刻意將拿八與亞比該作對比,拿八剛復兇悍,亞比該聰明俊美;拿八輕視大衞,但亞比該以禮物相迎;拿八兇狂小器,亞比該卻慷慨大方;拿八輕蔑怠慢,亞比該務實有效率,而當中最重要是拿八目中無神,亞比該卻敬畏神。(撒上25:23)
拿八名字的字根與「愚頑」發音相當相近。猶太學者認為拿八此字本不是希伯來文,而是借古代近東的語言,因此原文可能有正面的意思。亦可能是拿八剛愎,因性情乖戾名聲遠播,在晚年被人改了有貶義的綽號。(撒上25:25)相比下亞比該顯得賢慧懂事,在大衞和拿八的較勁中,亞比該對大衞的人馬有好感,亦對拿八的行為不敢苟同。她果是女中豪傑,立刻採取補救行動。古代君王盛怒下可能殺掉全城男女老幼。向大衞示好可能會引來生命的危險,亞比該深知此次任務艱難。但她知道大衞是上帝的僕人,因而值得她用生命作賭注,孤注一擲。
大衞與亞比該 -- 迦密山坡上的惺惺相惜
敍事者有意將亞比該描繪成與大衞匹配的夥伴,不單外貌上亞比該俊美與大衞雙目清秀相配;她機靈勇氣亦得到大衞賞識感動,二人在迦密山坡上的惺惺相惜,展開才子佳人的精采姻緣。亞比該的篇章不單訴之以理、動之以情,亦有正式的引言和結論,有過去現在將來,有效的預言引發出將來,令劇情迅速發展。有人認為正在學習講道學的神學生,都應該向亞比該學習,她在短時間內迅速抵達現場後,以豐厚的禮物向苦主謝罪,然後以非常恭敬的姿態醖釀出和睦氣氛,開始即說「罪在我」,以婢女的態度指出拿八的罪,指他是愚拙的,叫大衞不要與他一般見識,再怪罪自己不在現場,沒看見大衞的僕人來,因此不能厚待他們。現在請大衞先收下禮物,大人不計小人過,平息大衞的怒氣。(撒上25:27)
亞比該意識到神讓她去阻止大衞傷害拿八,她說:「我主啊,耶和華既然阻止你親手報仇,取流血的罪」大衞亦知道是神出手阻攔,亞比該則是神派來的協調者。大衞即說:「耶和華 -- 以色列的神是應當稱頌的,因為他今日使你來迎接我。你和你的見識也當稱讚;因為你今日攔阻我親手報仇、流人的血。」(撒上25:31)畢德生詮譯亞比該的話,大意是說:「請大衞記得你的身分,記得是神膏立你,請你記得神的憐憫,不要為此小事爭辯而要為神的事爭戰。你的工作不是報仇,報仇是上帝的工作,而你不是上帝。」
亞比該又指出大衞是上帝的受膏者,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:「耶和華必為我主建立堅固的家,因我主為耶和華爭戰」此是故事的中心主題 -- 上帝是信實可靠,此是人能存活的根基。亞比該作出如此重大的宣告,因此在猶太傳統將亞比該列為七位有聖靈恩膏的女先知,在她平生找不出任何過犯。她巧妙地利用希伯來文化,用將來式向大衞說「你平生的日子查不出有甚麼過來」,此處暗示大衞過去很不錯,請他將來亦保持此優良記錄。然後她語重心長地警告大衞不要因衝動而引致過犯,一旦衝動成禍,大衞將犯下勒索、殺人等罪,影響他將要建立的王朝。(撒上25:28)
然後她保證大衞性命的安全,說明即使掃羅鍥而不捨追殺,大衞在神裡是安全的:「你的性命卻在耶和華你的神那裏蒙保護,如包裹寶器一樣;你仇敵的性命,耶和華必拋去,如用機弦甩石一樣」(撒上25:29)她的用詞細膩動人,指上帝將大衞藏在口袋裡。此處提到大衞年青時的英勇事蹟,間接提醒大衞重新拾起少年時期單純依靠神的信心,不要讓自己生命憤世嫉俗,不要任性憑血氣去尋仇。有學者認為亞比該用了牧人生命袋和石袋作比喻,提醒大衞有神保護是最大的安全感,有神同在生命有平安,穩妥而有保障;與神隔絶就是死亡與絶望,此安全感幫助大衞勝過暴君的追捕、土財主的譏諷,更重要是保守大衞免於憤怒與自憐。
真正王者 -- 能征服自己的內心
大衞不單要對付外在的敵人,更要挽回被踐踏的自尊。內憂比外患難處理,個性又比內憂難搞。最後亞比該靈巧地定睛在大衞的政治利益上。「我主現在若不親手報仇流無辜人的血,到了耶和華照所應許你的話賜福與你,立你作以色列的王,那時我主必不致心裏不安,覺得良心有虧。」(撒上25:30-31)表明有日大衞由游擊隊頭目變成一國之君時,就不會因為一次濫殺無辜的記錄而影響其王朝的正當性。大衞要定睛在神裡,不要一時情緒讓憤怒佔上風。似乎說:「大衞你是上帝的受膏者而不是落水狗,不是登上王位後才表現君王的央央風度,所有生命的磨難,都為了要訓練你成為優秀的君王。「不輕易發怒的,勝過勇士;治服己心的,強如取城。」(箴16:32)真正的英雄能克服怒氣,真正王者能征服自己的內心。
大衞正要毁滅拿八家業,半途被亞比該攔截下來。亞比該的話中,七次奉耶和華的名,讓大衞回到屬靈層面,定睛在神身上。此處受膏君竟比不上一個女人,大衞只好為自己找下台階說:「耶和華以色列的神是應當稱頌的,因為他今日使你來迎接我。你和你的見識也當稱讚;因為你今日攔阻我親手報仇、流人的血。」(撒上25:32-33) 大衞看出亞比該是神差來的和平使者,因而稱頌上帝,亦欣賞她的見識。
亞比該真是神差來的天使,她的美麗還原了大衞的美善,恢復了他的尊貴身分,使大衞再次聽見神、看見神。希望大家生命中亦有像亞比該一樣的貴人,甚至自己成為別人生命中用愛心說誠實話的「亞比該」。
大衞與亞比該這場美麗的會晤,在落幕前又添一段插曲,亞比該的最後一句話:「耶和華賜福與我主的時候,求你記念婢女。」(撒上25:31)拿八被神擊倒而死後,他急速地娶了亞比該。二人的結緣與聯盟,使大衞獲得大量土地與財富,成為他在希伯崙登基的政治與經濟基礎。
結尾一節經文似乎有意無意顯出大衞的弱點。大衛的僕人到了迦密見亞比該,對她說:「大衛打發我們來見你,想要娶你為妻。」(撒上25:40)「打發」和「娶」稍後都用在拔示巴身上,兩段婚姻都重演著殺夫娶妻的劇情,拔示巴事件大衞尤其醜態百出,無法脫罪。大衞在崛起前,聖經已預言他未來的墮落;大衞多妻應驗了撒母耳在以色列立王之前所發的警告。總結而言:「人間沒有完美的君王,只有耶和華是我們真正的君王。」
禱告:
「天父,我們感謝祢,祢是我們的避難所,在祢懷中,在祢翅膀蔭庇下何等穩妥!當我們遭遇人生急難時;祢把我們放在口袋中,有祢保護就有安全感與幸福感。求主恩待我們,我們被誤會、被逼迫、被追殺時要投身於祢那安穩港口,在祢才有安全。求主幫助我們放下內心的苦毒、怨恨、咒詛;把主權移交給祢,並知伸寃報仇單屬耶和華。幫助我們克制自己的怒氣,做個真正的王者,克制自己的內心。聖靈求祢幫助我們,讓我們內裡柔和謙卑;願弟兄姊妹用愛心說實話,指出我們個性中可怕的怒氣,醜陋的面目。求祢助我們成為別人生命中的貴人,能用愛心說誠實話,陪伴危機中的人安渡危機;重新定睛在祢身上,聽主,慕主,靠主。奉耶穌基督聖名求,阿們!」
講員: 蔡麗貞博士
速記: 鄭坤英姊妹